入眼的,果?然是?谢明裳娟丽的字迹。
信里写道?:大军出征第?二日清晨,林三郎即出牢狱。如此巧合,简直可?疑。
又写道?:争吵激烈时,林三郎嘴里漏出一句威胁,很值得琢磨。她原话抄录下来。
【你?等?着!河间王那短命鬼是?有去无回了,我看你?嚣张到几时!】
“你?半夜领兵出征,他清晨便出牢狱。绝非巧合,只怕刻意人为之。”
“慎之,慎之。望君早归。”
“明裳。”
漂亮的“明裳”两字花押展现眼前,萧挽风以指腹逐个抚过书信小字。
慎之,慎之。望君早归。
书信的主人盼望他早归,也有人打算让他有去无归。
求援后方中军的急报发出去两封,增援大军迟迟不至。距京城三百余里,哪怕点兵耽搁了时辰,三日,总该到了。
“手臂伤碍不碍事?”萧挽风盯着火里的灰烬,问顾沛。
“一天三百里急行?军,换马不换人,撑得住?”
顾沛想也不想地应下:“撑得住!跑个十天半个月没问题。”
“很好。”萧挽风赞许地一颔首,当面除下左手拇指佩戴的精铁扳指,递给顾沛。
“此扳指为信物。唐彦真认得你?。你?挑选一队十人,渡河北上,去朔州。”
“自朔州大营调兵五千精锐,即刻南下驰援。”
顾沛接过沉甸甸的精铁扳指,毫不迟疑单膝跪倒:“卑职遵令!”
把铁扳指信物贴身藏好,顾沛点起十个骑射出众的亲兵,带足干粮,众人牵马便走。一阵凌乱的马蹄声?消失在山林远方。
顾淮快步走近火堆。同样灰尘满面,但精神极为振奋。抱拳回禀:
“殿下,放出去的探哨查获对方主力约一万骑,正沿河往西北走。突厥人不擅造船,抢来的舟船又被我们烧毁一批,他们打算挑选一处水浅河口强渡。”
萧挽风起身拍拍乌钩的马鬃,取过缰绳,踩蹬上马。
“重伤将士随辎重车送回后方。”
“其余儿郎上马,走!”
即刻出京。
秋雨断续,谢明裳这夜睡得不大安稳。她又?梦见了?爹爹出征的场面。
其实是四月里的事?了?。山谷大军集结,即将奔赴虎牢关,爹爹乘马挎刀立在坡上?,被?亲兵提醒,回身眺望半山腰凉亭里的她,远远地冲她一挥手。
回身挥手的瞬间,烙印在她视野里,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。
但毕竟是几个月前的旧事?。爹爹已?经凯旋归京,又?急奔凉州。为什么又?入她梦中?
出征虎牢关的场景在梦里散去,化作另一副出征场面。
身披明光铠的高大将领,站在高台之上?,面对台下将士,把出征酒洒向?地面。
无论动作还是声音都过于沉冷了?。和誓师场面慷慨激的高昂气?氛并不相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