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厨娘,十来个各处洒扫粗使,马厩小厮两人。晴风院留下?的,只有鹿鸣丶兰夏丶寒酥丶月桂,穆婉辞五个。
被留下?的仆从月钱翻倍,又惊又喜,仿佛劫後馀生又接到了漫天富贵,简直喜出望外,一个个笑得嘴都合不拢地退了出去?。
「行了。」谢明裳删除大半的花名册,满意地放回茶几,伸了个懒腰。
「严长史,负责采买活计的六个婆子全开革了,我得跟你讨几个人补上。」
「厨房人手不够,也得劳烦补几位略通厨艺的亲兵,帮忙煮煮饭,切切菜。顺道盯一盯厨娘。」
严陆卿笑说:「采买丶厨房,都是关键紧要?的地方,确实要?抓在手里才放心。」
三下?五除二把庶务清理个乾净,谢明裳笑盈盈冲院门边喊,「穆女官,别?急着走,留下?说话?。」
穆婉辞早有准备,即刻转身?走回近前,福身?拜倒:「娘子愿意留下?奴婢,奴心里感激。」
谢明裳并不接着她的话?往下?客套。坐在木椅上,直截了当问:「穆女官轻易不离开晴风院。往宫里传话?的差事,交给刘胜做的?」
穆婉辞一怔,当即闭嘴。
谢明裳不等她开口便摆摆手:「别?说那些糊弄言语。彼此心知?肚明,假话?不必提。趁今日清静,我们两个把话?摊开来讲一讲。」
穆婉辞艰难地认下?:「求娘子体谅。奴婢夹缝里求生,活得不容易。」
「你确实不容易。」谢明裳笑了声:」但?聪明人总有许多取巧的法子的。」
「穆女官,当初你领着陈英姑,寻我这处投诚。哀哀戚戚道,蝼蚁尚且偷生,求我体谅你艰难……这麽多天了,我没看?明白,你究竟想跟我呢;还是想借我之力,上青云路,跟随河间王?」
穆婉辞脸色当即微微一变,张嘴欲分辩。
「慢些说话?。」谢明裳摆弄着手里的铁令牌:「想清楚再说。」
「汪姑姑的事你交代不了。宫里那条路,早堵死了。聪明人不会吃回头草。」
「你前头有两条路,穆婉辞。要?麽死心塌地跟我,要?麽死心塌地跟河间王。跟着我,不保你荣华富贵,只保你平平安安放出去?,手头有私产,过安稳日子。」
「跟河间王,不保你性命,但?可以保你有功封赏。你一个女子,立足男子之间不易。你得拼命地立功往上爬,稍一疏忽,便无葬身?之地。」
「两条路,选吧。」
穆婉辞几乎咬破了下?唇。只迟疑片刻,她便坚决拜倒行大礼。
「娘子说得明白,足见信赖。」
「奴不惜身?。只愿以奴之力,洗刷乾净我家族祖上蒙受之罪名。将获罪家人自流放地召回,平平淡淡度此馀生,奴死而无憾。」
「你祖上什?麽事获的罪?」
穆婉辞抿嘴:「十二年前,突厥人大举来犯京城。家父当时
?身?为?朝廷官员,曾上书劝先帝南下?避祸……事後,被主战派追责。」
「哦,原来是劝说先帝南下?迁都的一派官员。」谢明裳纳闷地说:「你家的罪名,不冤呐?」
穆婉辞脸色青青红红,咬唇不语。
「行了。」不管穆家获罪的缘由冤不冤,两边算是正式通过了气。话?里几分真假不提,总归有七分真实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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