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明裳边喝汤边问:「顺便准备了一打太医,替殿下看腿?」
萧挽风的唇线细微地扬了下,「差不多。宫里?的说辞是:御医会?诊。」
「必须得去?」
「必须得去。」
「木轮椅呢?」
「今晚就能送来。三?日之後,你推我赴宴。」
谢明裳点点头。赴宴的事?就此议定下来。
两边开始安静地用晚膳。谢明裳今晚的胃口?一般,吃半碗饭便放下,开口?道:「穆婉辞的事?,我想?不通。」
萧挽风并没有问「穆婉辞何事??」,反倒回?应:「她不错,可以用。」
谢明裳筷子挑着饭粒的动作?一顿,往对面递去一瞥。
其实就是默认了他主使吧?
「我还是想?不通。」她低头抿了口?汤,「除去一双眼睛,有很多别的法子。逼出她的激烈手段,亲手铲除同伴,难道能让她更加效忠於王府?我觉得不见得。我不大喜欢。」
话?其实不太好听,好在萧挽风并不觉得逆耳。
「明裳,你讲人情。」
「但京城不是讲人情的地方。在乎人,便难以御人。」
谢明裳喝汤的动作?又停住,眉心拧起,想?这句「在乎人,便难以御人。」
啪嗒一声,她把汤匙扔去木桌上。
「我看不惯。穆婉辞以後在王府到底算什?麽,自己人还是宫里?的眼睛?膈应得很。殿下给?个章程。」
萧挽风自己喝了口?汤,平静地和她说:「可用之人。」
谢明裳开始拿筷子一根根地挑青葱,边挑边问:「那严长史,顾家兄弟,还有从?朔州千里?投奔而来的几位幕僚先生,他们在殿下眼里?又算什?麽?也是可用之人?」
萧挽风道:「战场可交托後背,可信之人。」
「可信之人」四个字分量不轻。
谢明裳满腹乱窜的无名火气被浇灭下去不少,继续拿起筷子吃菜。
两边对坐吃用得差不多,饭後的茉莉花茶端来两盏,萧挽风在缭缭清香里?问她:
「一个个都?点名问过?了,怎麽不问你自己?」
谢明裳偏不问。
「既不是千里?追随的可信之人,又不是殿下想?要的那种可用之人。我有什?麽好问的,喏。」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鲈鱼羹。
「跟殿下搭夥吃饭的人,就是我了。」
萧挽风唇线突兀地弯了弯,似乎想?笑,很快又拽平,说:「不要妄自菲薄。我心里?,你极重。」
谢明裳用膳的动作?一顿,垂下的浓睫毛倏然?忽闪几下,咬住了筷尖。
萧挽风紧随着问:「你心里?呢。如?何看我?可用之人,还是可信之人?」
谢明裳咬着筷尖不应声。
话?少之人多犀利,她一时竟不知如?何应答才好。
明亮的眸子忽闪几下,她纠结地思索着,感觉怎样答都?不太对,飞快地瞄一眼对面,又更快地垂下眼帘。
两人对坐在实木大圆桌两边,她见他悬空冲自己方向抬手,似乎想?拿什?麽,但够不着。
他随即把碗放下,起身慢慢地走近身侧。
谢明裳盯住他的腿,「胡太医不是说尽量少走动?殿下要拿什?麽,我替你拿。」
萧挽风其实没什?麽东西好拿。他走近身侧,只抬手捏了捏她白里?透粉的脸颊,把她还叼在嘴里?的鎏银长筷抽了出来,放去桌上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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