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境里的画面似快速划过的碎镜,什么也瞧不清,却被晃得眼眶发红。
许玉潋骤然惊醒。
嘴里残存的浓烈铁锈味再次席卷而来,他来不及反应,缺氧般大口呼吸着,生理性泪水在眼睫处断线掉落,濡湿了脸颊。
太难受了,那刻濒死的无力感,到了现在,四肢与大脑也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漆黑一片的房间里,许玉潋捂住嘴剧烈咳嗽,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,抽泣着哭出了声。
“潋潋。”
熟悉的声音传来,房门‘嘭’地打开,宗泽川带着一身还没散干净的药味赶到了床边。
缩在床角的青年细眉可怜地凝着,捂着嘴,闷声喘息,顺着声音,眼眸闪烁着泪光,朝他看来。
屋子里没点灯,宗泽川完全来不及点。
可妖族在夜里的视力很好,所以走到床边的那瞬间,他心跳都空拍了瞬。
他的潋潋从来不是爱哭的性格。
他的潋潋。
宗泽川哑了声音,“对不起潋潋,是我不好。”
那些眼泪好像是最可怕的武器,砸在胸口上,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,又深觉有利刃不断刺入,痛苦难言。
不知怎的,只是站在那和许玉潋对上视线,宗泽川的眼眶也跟着有点发烫。
宗泽川深吸了口气,尽量让声音平静。
“对不起,回来得这么晚,让潋潋委屈成这样。”
许玉潋摇了摇头。
他带着哭腔,回想起来,仍觉抱歉:“宗泽川,我把你的尾巴弄脏了。”
许玉潋是真的很怕。
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,缺氧的窒息感让他什么也顾不上,鼻子眼尾被哭成湿红的一片,宗泽川进来的时候,一滴泪珠还特别丢脸的掉了下来。
他今天的状态糟透了。
从一开始身体就对他发出了警告,但他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,再后来,记忆就已经模糊了。
视线最后,是天旋地转的红色世界。
是被血液染红的大狐狸尾巴。
宗泽川弯腰用指骨轻轻拭去他的眼泪,但小蝴蝶哭得厉害,手碰上去才发现整张脸都布满了泪水。
他转而用带有热度的掌心覆住小蝴蝶的脸,低声去哄人,“完全没脏呢,要自己检查一下吗?”要抱一下狐狸尾巴吗?
许玉潋颤着眼睫,毫不犹豫地对男人伸出手。
宗泽川将他抱进怀里,很快一根大尾巴摇晃着,盖在了他的腿上,一翘一翘地勾着人往里埋。
以前许玉潋就很喜欢大狐狸的尾巴。感受着熟悉的温暖包裹感,许玉潋安安静静地埋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