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钟穿过空间漩涡,世界在一瞬间颠倒,重力方向生了变化,可是腾空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。
就在他做好了会摔得很惨的准备,有一个人稳稳地接住了他。
两个人因为冲击力后退了许多,但还是非常平稳地停了下来。
迟钟睁开眼,他的衣服因为有着余颖的某个道具而没有淋上多少雨,红纱飞扬,在落下之前挡住了迟钟的视线,叫他看得不真切,模糊间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少年。
而后红纱飘飘悠悠地下落,露出少年那双蓝黑色异瞳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他轻轻一笑,那只妖冶的蓝色眼睛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。
哦又是一个我没见过的熟人。迟钟稍微松了口气,看面目不是神殿的某个神明,语气听起来还可以,应该没有什么仇。
他动了下身体,“好久……不见。放我下来吧,谢谢你接住我。”
鹤悯又笑,“只是一句谢谢吗?”
“呃……”迟钟目光偏移,他看到头顶的古代建筑风格的小亭子,外面是一个公园,只不过水蔓延上来淹没了道路,只有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树能隐隐看出来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公园。
“回头我可以给你钱,不犯法的话你可以要任何东西。”这是迟钟目前能拿出来的最诚恳的东西了,毕竟人家也是捞了自己一把,如果掉进水里迟钟也不知道自己会惨成什么样。
“任何东西?”鹤悯逐渐收紧了手,在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眉时又松懈了。
他把迟钟放下来,自我介绍道,“我叫鹤悯,鹤衍的鹤,怜悯的悯。”
迟钟注意到脚下的黑色地面,他们是悬浮在半空的,水很大,淹没了小亭子半米的高度,在风来的方向竖起了一排黑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挡住了狂风,让这里有些许宁静。
他听到这家伙的自我介绍,茫然地眨了下眼。
鹤衍的鹤……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难道他跟阿衍有什么关系吗?
“鹤悯。”迟钟重复了一遍,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颤,他低垂眼眸移开视线,询问道,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“是你的家。”鹤悯抬手一挥,屏障形成一件披风落在他肩膀上,挡住了寒意。林当归的异能很好用,只是他在人类社会中长大,并不经常使用,很多功能都没有开出来。
“我的家?”
“对。你的家,既白府,我们大部分都在这里长大。”鹤悯抬手指了一下远处的亭台楼阁,长安城市规划将这里划分成重点旅游区,虽然说没有完全毁掉,但也与那时候偏差了很多很多,“是既白府,还记得吗?东方既白。”
工业由长安而起,辐射整个东方,崛起的度令全世界为之震惊,他们必须联手打压,混乱和无序也随之而来。
迟钟倒是知道既白府,他还跟鹤衍一起来这里参观过,虽然不知道鹤衍是以什么心态来这里的吧……迟钟看着蔓延的水,轻声说,“恐怕这场暴雨会把府邸淹没,冲垮。”
鹤悯已经看了许久了,自然知道这场暴雨会淹没长安,甚至会冲垮黄河,半个东亚都要陷入混乱。
他又想起迟钟讲的,黄河决堤的事件,洛之豫就是死在了那个时候。
“我五岁的时候,被你带回来的,在既白府待了很多很多年。不过只有我,你那时候已经不经常在这里了。”鹤悯牵着他的手,传递过去热量。
那时候混乱已经开始了,迟钟经常外出,秦杉时在大后方镇守,他不喜他,便不怎么过问,下人对待一个不受宠的孩子自然不怎么上心,克扣他的吃穿用度。
他的五岁,不过人类幼崽的三周岁,那些下人们欺负鹤悯年纪小,又没有大人关心他,便欺骗他打压他,让他不敢和人告状。
鹤悯是神,但是他年幼,神力很弱,也不是攻击性异能,就算去找秦杉时告状惩罚这些下人,后面秦杉时又顾着外面的事情,本来身子骨就弱,没人会拿小事去叨扰他。下人们总会想办法把被惩罚的怨气找回来。
再加上下人们都油滑,在秦杉时面前装得特别好,鹤悯的待遇明面上也没有区别,账本都记得清清楚楚,除非秦杉时把他带在身边亲自养着,不然这些事情很难完全杜绝。
那时候鹤悯就想,如果我年纪大一点,赶在迟钟还住在既白府亲自教养大家的时候,是不是就能跟哥哥姐姐们一样,围在他身边,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他。
是我年纪太小了。
“我年纪小,跟哥哥姐姐差了些,自己一个人在府邸,很是无聊。”他已经过了歇斯底里的时候了,再一次在迟钟面前提起往事,到有几分释然,“我总是跑出去,我想去找你。”
迟钟什么都不记得了,只是听着他的故事,共鸣了他的情绪。但是他没有轻易开口去承诺什么,迟钟向来比较相信自己的选择,这其中也许还有什么是他现在不知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