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妹再出来时,换了条淡紫色的针织连衣裙,领口缀着白色木耳边,腰间松松系着同色系腰带,裙摆刚好及膝,衬得小腿线条纤细。
头也重新梳过,碎用珍珠卡别在耳后,走起来时,裙摆随步伐轻轻晃动,像朵刚绽开的二月兰。
林妈妈朝秋叶使了个眼色,说道:“家里酱油没了,去买点吧,你们几个顺便看看还需要买什么。”
众人应声出门,屋里渐渐安静下来,最后只剩下三妹和张文健两人。
屋里很安静,两人坐在沙上,脊背都挺直,墙上的挂钟“滴答”走着,每一声都敲在两人相触又错开的目光里。
“去年……”
“你穿……”
两人同时开口,又同时闭了嘴。
三妹的耳尖漫上红晕,张文健的目光落在她腕间轻晃的银镯子上——那是去年赶集时,他在饰摊前犹豫许久才买下的。
见她今日特意戴上,镯子上的茉莉花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他心里一暖,拘谨的肩膀也松快了些:“你穿这裙子好看。”
这话让三妹指尖一颤,裙摆下的脚尖轻轻蜷起。
这裙子是她今年新买的,自己也很喜欢,此刻被当面夸赞,她欢喜不已,紧张的感觉也消散了,拿起遥控打开电视,又动手开始泡花茶:“二姐买的,你尝尝。”
两人喝着茶,茶香袅袅中,话题渐渐铺开,聊得自然又投机。
正聊得尽兴时,张文健却突然低落下去,问:“如果……如果以后结婚了,你跟着我去石岭村,会不会觉得……觉得委屈?”
三妹还没回话,他继续道:“毕竟那里还是个穷乡僻壤之处,你如果选择在城里,日子或许能过得更舒坦些。”
他说着环顾四周,“这里环境挺不错的。”
“有什么委屈的。”三妹轻声回,“小时候穿不暖和,还经常饿肚子,蹲在灶台边闻着别人家的饭香,觉得能有碗白米饭就是最幸福的事情。”
张文健一脸心疼地看着她。
三妹继续道:“被卖掉的那年,天天掉眼泪,那时候觉得有个人能在我身边,对我好,哪怕顿顿喝清水粥,我也愿意。”
她说到这里抬眼看向他,嘴角漾起清甜的笑涡:“只要你是真心对我的,就比什么都强。”
张文健立刻表示:“绝对真心。”他说着还举起手,“我对天誓——”
三妹满意一笑,“你家人我都熟悉,也都喜欢,你妈妈和你奶奶那样好,她们给过的烤红薯,还有蜜饯,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呢。我不贪心,只希望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,粗茶淡饭有时候比山珍海味香。”
张文健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,目光柔和地落在三妹腕间的银镯上,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与怀念:“奶奶如果还在世,肯定高兴,她要是知道咱们如今这样,肯定笑得合不拢嘴。我妈也喜欢你,经常问我什么时候能把你娶回家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认真起来,“我弟去年成了家,家里住得挤,也热闹得有些杂乱。我想着先买个房子,学校附近刚好有个老房子,正在谈价钱。那房子离学校近,院子宽敞,种了棵枣树。到时候,院子拿竹篱笆隔成三块:东边搭葡萄架,西边垒鸡窝鸭舍,当中留条青石板小径,需要的话还可以挖个小水塘,夏天看鸭子们扎猛子。”
三妹听得入神。
张文健继续道:“到时候,孩子们在葡萄架下写作业,我在旁边劈柴,有空闲的时候,我们还可以搬一把藤椅,坐门口晒太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