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怕官,也怕读书人,因为读书人将来是要做官的。
孙二夫郎也愣住了,他感到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,生疼。
他没想到顾青这个外来户居然还有帮手,而且裴清晏看样子还是个不好惹的读书人。
他心虚地缩了缩脖子,气焰顿时矮了半截,悻悻地用力抽回手,嘴里却还不饶人,嘟囔着:
“哼,谁怕去衙门?我也没动手打人,就是……就是理论理论。他空口白牙的污蔑我,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顾青被气大了,刚才又被黑瘦夫郎拉着往墙上撞了几下,现在精神一松,衣襟被松开之后一下站不稳,身子晃了晃,跌坐到了地上。
因为裴清晏是男子,不好直接去扶,陆时赶紧上前。
蹲下身将顾青扶起来,关切地拍了拍他身上的土,问道:
“青哥儿,你没事吧?这是怎么回事?”
顾青缓了缓,感觉头不那么晕了,才白着唇,眼圈红,指着那个孙二夫郎,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原来这黑瘦夫郎叫孙二夫郎,就住顾青隔壁。
平日里游手好闲,懒惰成性,家里的活儿也不干,孩子也不好好带,整天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。
他男人是个老实的泥瓦工,忙着去外面做工养家,也没空管他。
前些日子,顾青将自家后墙给砸了,当成门脸做生意。
虽然这位置在巷子里,不怎么样,但架不住顾青手艺好啊!
那肉饼外酥里嫩,一口咬下去油汪汪的,香气能飘出半里地去。
再加上价格公道,五文钱一个,比外面的实惠。
所以这一开张,生意竟然还不错,周围的苦力脚夫都爱来买个饼填肚子。
隔壁住的孙二夫郎一看,眼红的不得了!
他心想,这钱也太好赚了,把墙砸个洞就能收钱?
于是,他也连夜逼着自家男人将自己家的后墙给砸了。
可他家位置更在里面,是个死胡同底,平日里鬼都不去。
更要命的是,他又没啥手艺,做不来肉饼,就支了个馒头铺子。
想着馒头简单,蒸熟了就行。
可他心黑啊!
位置不好,卖的又贵。人家其他面食店的白面馒头也就两文一个,个大实惠。
他倒好,做得又黑又小,还敢卖三文!
顾青的肉饼才卖五文,里面可是实打实的肉馅儿!
来的客官又不傻,谁会花三文去吃个像石头一样的实心馒头?
只要不是穷得叮当响,都会加两文去买顾青的肉饼。
所以,这几日下来,孙二夫郎的馒头竟一个都卖不出去,还得自家男人和孩子天天啃硬馒头,吃得一家人见到馒头就想吐。
“他成日里见我这边人来人往,心里不痛快,嘴上骂骂咧咧,指桑骂槐,说什么‘骚狐狸勾引人’、‘赚这种脏钱’……我想着初来乍到,又是街里街坊的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都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