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羽鸿走后,警察再三询问浮黎是否要追究闯入者的责任。浮黎并没有继续过问此事,只派人将几波人马好生送走。雅风打算悄咪咪离开时,却被浮黎的人制住,请到了一弦亭。
浮黎换了一身衣服之后,才缓缓步入一弦亭。底下人退下之后,他开口道:“四方酆鹓(yuan),亲自前来,难不成好事将近?”
雅风点头道:“你的人动了我的人,我若不做计较,其他尊主如何看我?”
浮黎斜了雅风一眼:“假心假意。底下人来来往往,生生死死,你何时管过分毫?到底什么事情,打开天窗说亮话。”
雅风笑了一声:“诶,老头子,我刚才很好奇哎,你就让他那么明目张胆的带走神母吗?啧啧啧,堂堂黎龙之尊,毫无威信可言哦!”
浮黎深吸一口气。他有时候觉得他或许对待这些异类过于仁慈,一个个在他面前说话可谓毫无分寸感可言。不过,但凡认识久了,也都知道他的为人。比起遗音的深藏不露、唯唯诺诺,他倒宁愿像鹓这样直白随意些。
雅风再道:“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。你当年为什么要杀神母的鸟?不会……也是因为今天这样场景吧?”她的眼神闪烁着,似乎在试探浮黎的底线。
浮黎依然不说话,继续忍着,想看清鹓这次亲自来人间的目的。
雅风见浮黎不语,继续逼问:“他在你面前那么嚣张,你怎么不再杀他一次?”
雅风三句话,句句不离神鸟,加之两人今天出现的时机,浮黎此刻心中有数,他的目光愈冷冽,缓缓开口道:
“你的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,谁也没有少跟陆羽鸿打交道,突然盯上他为什么?”
雅风这才如实道来:“前几天突然收到了来自渡亡之眼的讯号。此眼失踪至今,从未出过那样强烈的信号。我即刻赶了过去,但见讯号射源处,乃羲和所制之弦,一只神鸟自那弦中探出脑袋。我认得那鸟,便是曾经神母怀中之鸟。”
浮黎摇头道:“不可能的。你也说了,神鸟已经被我杀掉。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。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,不可能变回神鸟的样子,更遑论有这个实力去探宇宙弦。”
雅风却并不甘心:“会不会,是他隐藏的太好?你一直没现他的实力?就像我底下那些废物,找来找去,渡眼近在眼前都不知道!”
浮黎闻言,将手掌硬撑于桌上,勉强顺了口气,道:“我容你在我的地方胡作非为已久!查个什么东西,找了多少年找不到?你们的实力,真是让本尊担忧。现在倒好,有了线索矛头还对不准?”
“什么意思??”雅风愣了一下。
浮黎继续道:“你也说了是羲和的弦,怎么不去找她?渡亡之眼消失了多久了,突然出现?还信号强烈?!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羲和的离间之计?她就是要我们越乱越好!陆羽鸿不管他曾经是谁,现在他依然在神母的庇佑之下。你们若是动了他,神母不知道也就罢了,一旦被她晓得,神母怒火谁能熄灭?到时候生灵再次涂炭,我自顾不暇时,羲和正好收了你们,从此断我臂膀!毁我平衡!三界更无宁日!愚蠢至极!”
雅风低头,双手撑靠在石桌边,久久沉默。浮黎的分析如同一记重锤,敲醒了她。不得不承认,浮黎的话确实有道理。比起羲和那边的黑暗环境,这里在浮黎的统治下,群星璀璨,生命繁荣。他是当之无愧的王者,他对这里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。
就在雅风觉得陆羽鸿动不得,此事尚需从长计议之时,浮黎却又再开口补了一句:
“当然这一切的悲剧,只会生在神母知晓的情况下。我望你做事有分寸。”
雅风瞬间回头,她仿佛从那双人类的眼睛底下,看见了黎龙久违的神貌。她的心神不由打了个哆嗦。
浮黎收起眼神,转身往亭外走去,边走边说:
“当年我杀翎儿,只是一时怒甚失手。如同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。如果渡亡之眼真是翎儿所盗,可见你们全族实力所在。恐怕,届时就是夺回它,此眼也很快会再次易主。我倒愿意替你们做个守眼人。事成之后,万事好商量。”
雅风至此,完全清楚了浮黎的态度。她只是还不能确定一点,立刻小跑追上去问道:“我若动好陆羽鸿,万一渡眼实际上真的在羲和手上呢?我不是白做了个顶包蛋?”
浮黎笑道:“羲和妖物,残杀帝夋(n),惑乱我界。本尊迟早要动她,先交个投名状,看看你够不够格吧。”
雅风闻言,略微松了一口气。她现在的计划是,趁着玄灵自顾不暇,神母莫名其妙晕厥的时候,想办法把陆羽鸿骗到雪域,然后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带走。她也不想与神母起正面冲突,等神母反应过来,生米已成熟饭,她说不定都已经把那只鸟分解了。到时候谁知道她做了什么,尸体都没了,神母拿什么追究她?
她从浮黎处离开之后,忙不迭来到雪域,想尝试了解玄灵对雪域的控制程度。她又变成了陈婉君的样子。但是这一次,她并不想告诉玄灵她是谁。此时雪域内狂风暴雪,她大声喊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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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玄灵,你在吗?”
玄灵从她一入雪域,就知道她的用意。祂选择视而不见。对于玄灵来说,雅风选择在祂的地方动手,总比在那些祂管不到的地方要好。
陆羽鸿把太元带回蝶谷之后,也去了雪域。他当时猜想,雪域是太元此时最有可能去的地方。
陆羽鸿到的时候,雪域的暴风雪已经停了,冰洞前突然多出来一棵树,枝叶茂盛,金光闪闪,甚至莫名其妙的结满了红色的果子。陆羽鸿在洞内转了一圈,回到树下。他不确定玄灵在不在,但太元肯定不在。
陆羽鸿正想离开此地,再去昆仑找找的时候,他听见那棵树,突然说话了:
“神鸟,你有什么愿望,许愿树可以帮你实现。请告诉我你的愿望,然后跪拜。”
陆羽鸿惊了。他原本以为这棵树是玄灵幻化出来的场景而已,没想到它是活的。
陆羽鸿:“我想知道此刻神母下落。”
神树:“可以,但是要用你身上的东西来交换。”
玄灵:「别回答。」
突然,玄灵声音出现在陆羽鸿的心里。暴雪瞬间来袭,陆羽鸿被卷出了雪域。
玄灵:「以你清鹏之身,哪里也不要再去!她,我会去找!」
玄灵一顿操作加之那句莫名其妙的警告,让陆羽鸿想起当年。
(笔者注:啥当年,你们记不起来了,我帮你们回忆回忆:就是他第一次陪陈婉君去南极见玄灵那次。玄灵也是一样唤起暴雪将他们赶走,还留下一句经典「她终究最信任你」)
对陆羽鸿来说,玄灵性格深不见底,他的雪域更是如此。如果不是他相信玄灵爱着太元所以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,陆羽鸿个人对于玄灵,是没有多少好感的。
而且,自从玄灵做了他的师父之后,他对玄灵就始终处于又敬又怕的状态。因此,玄灵的警告,他是不可能不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