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灵没有说话,手却依旧紧抓不放,指尖不断地勾着太元的指腹。太元知道气话是气话,气话也是为了掩饰她此刻伤心和担忧。还好玄灵没有开口说些不着调的情话,不然她怕是分分钟都要落泪的节奏。
她又坐回椅子上,在他床头趴了下来。玄灵一直在尝试读太元的心,但是他始终解不开太元心防。此刻他是又在纠结太元去雪域看见他跟雅风却转身不告而别的事情,他再次开口:「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?」
太元:「我问了,我问到现在了,你说了吗?」
玄灵:「再问一个,再问一个我肯定说。实话实说。」
太元:「那个叫彭大海的人是谁?他为什么会在你的车里?是他想让你死,结果搭进去他自己,还是你本来就打算跟他同归于尽?」
玄灵:「……」
太元知道他不会说的。她也没有抱期望。事实上,这时候如果玄灵如实说了,那才叫不可思议。
太元:「好了,休息吧。」
太元挤出一个生硬的笑脸,帮他把被子往胸口拉了拉。
玄灵:「你不生气?」
太元:「以前会吧,现在不会了。」
玄灵:「能不能陪我一会儿。」
太元:「那我现在在干嘛?」
玄灵:「给我揉揉手。」
太元:「怎么揉?」
玄灵:「以前那样揉。」
太元:「我没给你揉过啊!」
玄灵:「胡乱摸摸就行。」
在太元的陪伴下,玄灵很快睡去。他最近有点太累了。他也会觉得孤独。他虽然已经不能再读出太元的心思,但是只要她在身边,那种熟悉的感觉,还是会给他一个错觉,太元还爱着他的错觉。她以前就是这样掰着齐墨的手指头,一个一个摸过来,抠他手上的茧,触摸着他的掌纹。她现在还是一样。在梦里,玄灵似乎还感觉到了她脸上的温度。
太元对玄灵,是一种生理上的喜欢。她喜欢亲他,抱他,触摸他。
玄灵对太元,也有一种灵魂深处的依恋。他会在开心时想她,孤独时想她,在每一次自省时思念她。
雪漈流入深谷,瀑花开在彼岸。太元看不见这头,玄灵看不见那头。
有时候太元也会想,如果哪怕给齐墨和陈婉君有那么一世,结婚生子,相伴到老,他们是否还能够走到最后依然生死相依?
她不确定。玄灵与她从未相守。
她只能确定,她永远不会丢下他不管。哪怕一直以来,她都追他追的很辛苦。
就在太元沉浸在自己那无谓的胡思乱想之中的时候,玄灵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,他紧紧握住太元的手,额头和耳后都变得绯红,不断地摇头,泪水在他的睫毛底下肆虐,嘴里模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。
太元非常的担心,连忙取下氧气面罩,想要听清楚他的呓语。
只听玄灵不断喊到:“师父!不要!不要!……彭大海!!!!”
“彭大海……”
“彭大海……”
太元知道他在做梦,他宁愿在不知名的异域中乱窜,也不愿意回雪域疗伤。
她只能用自己从陆羽鸿那里学来的一星半点儿三脚猫功夫,手握墨墨,尝试潜入了玄灵的『雪漈』。
她在雪漈的晗晖亭中,尝试用墨墨召唤玄灵的心灵。不过,尝试终究只是尝试。太元试了很久,都没有办法唤回玄灵,只好作罢。
她回到病房,从玄灵的病床边醒来。此时的玄灵,已经安静了。看来,刚才那个噩梦结束了。
玄灵这番异常,让太元获得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:
一,雪域是真的不再安全。
二,彭大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。
三,玄灵有个师父。
她随后又想到了很多很多可能性,太元已经再也坐不住。她把大白伞置入了墨玉簪,留在了玄灵手中。
太元临走前,又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:「大白伞,保护好他,告诉他,我的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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