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把就将他儿子逮住,像拎小狼崽一样把泓提在了手里,“又惹什么事了?”扶苏问。
许栀回头,她在宴会上没能有机会和扶苏说一句话,此下他军装未换,一身绯袍,卓然耀目。
不过当下,许栀觉得扶苏应该在风中凌乱。
至亲两人,没有一个看着省心。
尤其她穿成这个样子还和他儿子在内院堂前摆棋谱。
泓被抱起来,勾着扶苏的脖子,“……没,爹爹,我想和姑姑下棋。”
他扫了孩子口中的姑姑一眼,他不想也知道,妹妹定然也是不省事的。
“荷华,你怎么又穿成这个样子?若被父皇知道,你又要挨骂了。”
“爹,姑姑这样穿,我觉得没什么啊。”
扶苏轻轻扫了他一眼,“看来要让你阿母多多管教你些才好?”
泓连忙摇头,捂住自己的嘴,乖乖闭嘴。
许栀看出来了,泓这孩子更怕他母亲。
泓被人牵着手带下去的时候,还不忘和她说,“姑姑有空再和我下五子棋哦。”
……许栀看在扶苏的面子上,朝他笑着点点头。
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,扶苏看她还跽坐在草垫上,不想再追究她来的目的,弯腰下来,伸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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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哥哥。”
他扶她起来。
泓走了之后,许栀很快回过了神,正色道,“我在去骊山之前,想告诉兄长一件事。”
她仰头,下了决心,“父皇不希望我再看那些东西,但墨柒在终南山上的东西,我都搬走了……我穿成这样来,是为了不想给你惹麻烦。”
她深深的看着他,“兄长,这些年来,朝廷上对你我的议论不减。如果你感到了不快,那或许就是我想让哥哥在这其中看到的。权力没有挪移之说,只有紧握或者放手。只要它在,不论在哪里,猜疑永不会停止。这是我十年来走到现在深深理解一点。以后,不论哥哥会怎么样处置我,我都明白。不管你相不相信,我只希望哥哥,”
“荷华,我知道。”
“什么?”
扶苏欲言又止,看着那双与他一样,却又很是不同的眼睛。
良久,春风温柔,他说,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他的笑容有温度,连眼神也都是温暖的。
泓这点就和他父亲很像。
许栀续上刚才的话,慢慢说,“我只希望哥哥在需要人帮忙,会想起我。”
扶苏轻轻俯身,拢了妹妹身上那怪异的披风。
“我今日还真有个难题,荷华博文广知,肯帮为兄吗?”
她露出往年那狡黠的微笑,“愿闻其详。”
袍角扫过廊下盆栽,连花叶震颤都透着股随性的爽利。
穿过一层一层砖石门,绕过屏风。
扶苏大步流星往前走,许栀就在他一侧。
十六年前,许栀一味担心扶苏会恪守着儒生的道理,走向极端。
十六年后,她想,如果他们联手,那么关于秦帝国所有的难题一定会迎刃而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