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白。”韩非说。
她的手一滞,抬起眼睛望着他,千言万语到了嘴边,“谢谢你。”
“小公主不必言谢。这本是我今夜来等你的目的。”
十年前,嬴荷华救了他濒临垂死的心。
十年后,他无条件相信她做的一切一定存在其合理性。
“小公主。先生今天晚上总是这样叫我,让我想起了刚来秦国的日子。”
韩非以为他说的是他刚来秦国成为人质的事。
“父王会常带我出宫。哥哥也在咸阳宫……我陪着母亲在祖母那儿……李贤偶尔给我捎来点信写写他在函谷关和蒙恬纵马而歌的事。没事还能扯着李丞相和他说好一堆东西。”
韩非从来很少共情。
他冷静,理智。
“过去的事其实不美好。只是回忆把它蒙上了一层幻象。公主不要回头看。”
不要回头。
许栀点头,“是的先生,我只能向前,必须向前。”
韩非已经把桌上的酒器都收拾好了。
“小公主这样想就很好。”
“那先生,我去骊山之后……能否看在,今夜这酒的份上……”
“我会以这个身份,在你兄长身边一段时间。”
“一段时间是多久?”
“一年。”他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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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年。”许栀重复一遍,“一年的时间会不会有些太短?”
“难道公主在一年后不打算回来?”
这让她一愣,“先生?”
韩非笑了,“我记得你曾问我一个问题。那时我不尽然。现在,我却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。”
这是什么意思?韩非打算把她的培养体系升上去了?
韩非立身,他站在她身前,孑然一身,如秦宫黑砖之下一瞥惊鸿。
他转过头,眼中析出淡色,但话却很重。
“天下的分量,人皆心向往之,公主为什么不敢想?”
“韩非!”许栀震撼,瞳孔骤缩,“你是我哥哥的幕僚。”
“我成为你兄长的幕僚,这是我愿意为天下,向嬴政做出的妥协。可对我自己而言,你也不该妄自菲薄。”
“先生这话,我就当从未听过。”
韩非淡淡一笑,“权谋,用人,制衡。公主已经在李斯那儿学得很好。他可告诉了你,这就是帝王心术的范畴?”
许栀一顿,但又很快明白,荀子说过,他们甚爱学生能够取之于蓝耳胜于蓝。
“先生,有的人会孜孜不倦这样的东西,可我不感兴趣。”
昔年,韩非看着嬴政,一度觉得这就是法家学说浇灌出来的最佳帝王范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