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径湿滑,他步履却稳,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某种倒计时的刻度上。
此时,叶雨馨正站在共治联盟临时指挥中心的主屏前。
画面定格在老妇交出铁片钥匙的瞬间——她枯瘦的手托着那枚锈迹斑斑的脚镣形铁片,另一只手将它郑重放入下一位代表掌心。
镜头推近,她唇瓣开合,声音轻得几乎被背景杂音吞没,却清晰传入叶雨馨耳中:
“我儿子回不来了……但别人的娃还能找回家。”
叶雨馨指尖悬在调音键上方,没按下去。
她目光死死盯在老妇右手腕——那截褪色粗布袖口微微滑落,露出半截皮筋。
崭新。哑光黑。带金属搭扣。
与她昨日在叶家老宅档案室见过的、二十年前“静音科”女文员配物资清单里标注的“特制束带”规格完全一致。
而老妇,从来只用麻绳扎头。
她抬手,拨通阿福加密频道,声音压得极低,像刀锋划过冰面:
“查她今早接触过的所有人。重点:谁给她换了这根皮筋?——那不是她的习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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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话切断。
叶雨馨转身走向监控调取终端,指尖悬停在“南岭村老屋周边三台影像”的检索框上。
光标无声闪烁。
就在她即将敲下回车键的刹那,屏幕右下角,一段未标记来源的缓存帧突然自动弹出——模糊,抖动,仅两秒:
昏黄灯泡下,一个穿灰衣的女子背对镜头坐在灶台边,头巾垂落,身形、肩宽、佝偻角度,与老妇毫无二致。
她起身离去时,抬手扶了扶头巾。
镜头晃动间,那头巾一角掀开——露出半截同样崭新的、哑光黑的金属搭扣。
南岭村老屋的监控画面在叶雨馨指尖下逐帧回放。
第三天,凌晨一点零七分。
画面抖动,是架在三百米外老槐树杈上的微型探头被夜风掀动所致。
镜头晃过院墙缺口,灰影一闪——不是猫,不是野狗,是一个人。
她按住空格键。
定格。
灰衣,宽袖,身形佝偻,步态与老妇如出一辙。
镜头仰角偏低,只拍到腰腹以下:洗得白的粗布裤脚,一双缠着黑布条的旧布鞋,鞋尖微翘,鞋底磨损方向与老妇常年拄拐形成的重心偏移完全一致。
叶雨馨瞳孔一缩。
她调出昨夜那帧自动弹出的缓存帧——昏黄灯泡下,灰衣女子背对镜头坐在灶台边,头巾垂落,扶头巾时露出半截哑光黑皮筋,金属搭扣在光线下泛出冷青色。
再切回此刻画面。
灰衣女子起身欲走,侧身抬手整理头巾。
镜头剧烈晃动,却恰恰捕捉到她左手腕内侧——一道细长暗红纹路,在昏光里若隐若现:盘绕的荆棘缠着半枚残缺的齿轮,齿尖朝上,中央嵌一颗闭合的眼。
叶雨馨指尖一顿。
她立刻调取“康宁医疗转运公司”二十年前员工档案库——该公司已于oo年注销,但监察委留有封存影像。
她输入关键词“荆棘齿轮”,系统跳出唯一匹配项:王秀兰,女,原后勤调度员,oo年因“精神异常”离职,档案照片右腕赫然印着同一刺青。
不是巧合。
是烙印。
是身份锚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