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成国必须要回来。
她的父亲,是肯定要回家的。
所以再等等吧,总是来得及的,只要温成国平安回来,只要,他没事,或许一切都是会有转圜余地。
最近南宜那边指派调查的人手,反应有温成国的线索,谢行瑜看出她的不安,早已赶去部署情况,只等再次露面。
思绪盘根错节,桩桩件件压得人喘不过气,好在之前便向学校递了辞呈。
这是温嘉宁深思熟虑过的决定,她的身体情况和情绪状态,都完全不适合继续任教,大批量的吃药遏制让其反应迟钝和过度紧绷。
每天晚上她都必须吃超过疗程的药,翻来覆去才能赶在天明才勉强合一两个小时眼皮。
还能撑多久,连自己都不确定。
去找到温成国,找到父亲,这已经成了唯一的执念,她在这漫漫长夜中踽踽独行太久太久,久到开始幻想。
若是和他相见,能认出自己吗?
肯定会认出来的吧,可现在的她简直糟糕透了,他看到之后会心疼难受吧,家中老母去世,连女儿也成了个浑浑噩噩的病秧子。
还有多少时间,不,等不起了。
她要直接去瞧瞧,要亲眼看到才做数,那些苦苦煎熬的日子,都会过去的,都会过去的…
“滴滴——”
…
“滴滴!”
尖锐的鸣笛声强制性让眼睛恢复清明,随着车窗摇下,里头人眉眼带笑看了看她:“温小姐,这是,下班了?”
是季延。
他今天看起来应该是休息,身上没有着制服时的疏离气息,黑色高领温暖舒适,配合着硬挺英朗的外形,有股柔软的亲和力。
“是,好巧,季警…季先生。”稍稍调整下表情,她脸上也挂上丝笑。
氛围尴尬,真是相当局促的对话。
这,应该才算他们单独见的第三面,警察局,相亲局,和现在。
“送你一程?”
这话是个疑问句,分寸把控很好,用在目前他们的关系上来说,算是有点试探意味,但却不会让人不适。
这里是小路,平时基本很少车辆通行,奥迪不疾不徐调着速度与她走路齐平。
温嘉宁摇摇头:“不太远,我走路就好。”
明白他的好心,但对她可能不太受用,天天呆在憋闷的教室里,她也就每天上下班的时候,能稍微呼吸呼吸新鲜空气。
这算是委婉拒绝了,季延点头表示理解。
可并没有着急离开,而是自顾自接上之前的话头。
“也没很巧,是帮我妈买牛肉酱,她提了几次,邹和平牛肉酱,对了,记得上次吃饭你也跟我说过一嘴。”
这就是明晃晃的带点亲密感的私事了,不过对于他说的这个,温嘉宁确实有这个印象。
邹和平牛肉酱,顾名思义,是一个叫邹和平的人做的牛肉酱,东西真材实料,味道独特,就是这老板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。
她侧目瞥见放在副驾驶上摆放规整的木盒,不禁会心一笑:“没被他骂吧?”
邹和平年轻时原本是个木工,嘴臭,总要刺别人几句,但手艺不错,做出的板凳竹筐什么的,耐用又结实,渐渐,这些个小东西越来越少人买,为维持生计,不得已便换了个活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