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承宴没有失望,也没有愤恨。
虽从未防备过萧承远,也曾相信过他的懂事,但并未真的如何疼爱他,让他当差、捡一些轻松现成的功劳,不过是一种经营维护自身形象的手段。
让臣民宗亲都知道,他是一个爱护手足的好君王,只要你们都懂事、忠臣,这些功劳也可以是你们任何人的!
只是恰好,伪装的很好的萧承远成为了这个工具人而已,至于这个人到底是好,是恶,是否对自己存在多大的敌意,其实萧承宴都不在乎。
“自己选的路,什么下场,都得自己承受。”
礼部尚书大声告诉他:“本官效忠陛下,知道你和廖家的阴险算计,自然是第一时间进宫回禀啊!陛下一向疼爱您这个弟弟,当然是要派人来协助您。”
“把您想办的事办成,把您想布的局都布好了。至于您派来的人完成任务后,去了哪儿,见了什么什么人,说了什么,陛下早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,根本就不需要本官指认你什么。”
慎郡王不敢置信!
一缕尖锐的寒意不知何时深入骨髓,灰心和颓然相识巨兽黏腻的唾液,兜头滴落、紧紧覆盖,继而生出绝望的痛意。
充斥着裂痕的外壳,最终承受不住从内部展开的冲击,碎裂成满地碎渣,不过片刻,便如他颈项边耸起的交领上盘起的金线一样,在冬阳底下,泛着细碎粼粼的冷色光影。
身体剧烈颤抖,牙齿碰撞,出“咯咯”的声响,眼珠子不停地摆动,不愿意相信、不可能相信,自己竟然走到了这一步!
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……本王明明……”
礼部尚书反问:“明明什么?明明自己装得好,明明信心满满?”
慎郡王猛地收住了声音,咬住了牙关。
用力到,脸部肌肉酸胀。
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另一件事。
他被人利用了!
这场算计他根本就没跟自己商量过,却让他来做最后的布局!
当时他就已经觉得很不舒服,只觉得这姓廖的太自作主张,但因为对方是自己拉拢到的最有实力的老臣,计谋也堪称天衣无缝,所以容忍了他、相信了他。
他说因为太后的死,皇帝可能被盯上了他和他的人,不方便行动,还有礼部尚书来配合自己行动,就没有怀疑他揣着异心。
现在想想,真的是蠢啊!
怎么会有臣子,敢把主子顶出去承担风险的?
因为姓廖的老匹夫是有其他主子的,从来就没有打算奉自己为主子,辅佐他坐上皇位,他肯定猜到了自己能用的人不多,知道自己一定会因为收服了他而感到激动,会信任他,所以故意选上了自己。
接近之后的低头和敬畏,都只是在演戏,是为了找一个傀儡、一个替罪羊,万一失败,就是自己顶罪。
好保护他背后的真正主子不被现。
可笑的是,还真是让他防着了、防对了,礼部尚书反水了!
他把自己,把心腹摘得干干净净!
一定把他们掳劫杀人的所有证据,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吧?
难怪当初背叛了先帝,后又背叛了萧承宴,都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!
好啊!
可真是好极了!
这老东西算计人心、算计风险的本事,可真是登峰造极了啊!
可他至今没有把自己的主子推上位,还不是说明他技不如人么?
他和廖家、和那些心腹,注定得意不到最后。
他们的下场只会比自己更惨!
可他又希望,姓廖的能跟萧承宴、跟林家斗得久一点。
自己得不到的皇位,萧承宴凭什么坐的那么轻松顺利?
就凭他正宫嫡出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