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娘哪有要试探呐,只是跟你聊聊天罢了。”
秋南亭阻住秋鹤原的手,从他手里拿过茶壶,给每人添了茶,逆着光站在桌前,吐了口气。
“我与李津都不会成亲的,否则便是害了别家的姑娘。你们若有什么想问的,直接问便是了。不过其他劝阻的话便不必说了,我也听不进去。”
他真正将这话扯到光天化日之下,屋内的气氛迅速就凝滞下来,夫妻俩的瞳孔微震,均说不出话来。
“怎能怎能”袁琼师叹了半天,掏出手帕来扭开了脸。
“爹娘期望儿子,成为一个有德之人、有才之人,为国、为家做些什么。这些我都会努力去做,因为这也是我自已想要做到的。但别的——”
秋南亭声音越说越大,却忍不住鼻酸,说至最后往后退了一步,忽地双膝触地跪了下去。
“别的只怕要让爹娘失望了!”
“你——!”秋鹤原拍桌而起,扶着桌子走上前扶他,“你真是糊涂啊!”
袁琼师也吸了吸鼻子走过来,抓住秋南亭另一只手。
“我儿,这又是何苦。”
“你要实现一番抱负,那必然要走入仕途,可你现在要走的路,在仕途中,比在任何地方都要难走啊!”秋鹤原把他拉起来,也是双眸通红的模样。
“我,我知晓”看见爹娘难过的模样,秋南亭也忍不住低泣,“可我真的没有办法放弃他,他,他是为了我”
“娘听说了,是因着你,他的疯病才好的,芳山上那和尚的话也传出来了,你们有因果在身,娘能理解。你们能做密友、挚友,可为什么偏偏——”
袁琼师哽咽着抹脸,一头碰在秋南亭肩膀上,闷声唤着“我的儿啊”
秋南亭顿时心如刀绞。
他的父母非但不是不爱他,反而是很爱很爱他,但正因为很爱,才更难以接受眼睁睁看着他走向“歧途”。
“娘,若你们担心那些事,我们在外便只做挚友,就像现在这般,和许阎鸿与李洮他们并无差别,又有谁能置喙呢?”
“且再待我们未来扎稳脚跟,在朝堂上有些威望,又有谁能动摇我们分毫呢?”
袁琼师低咽着摇头。
秋鹤原在官场浸淫多年,袁琼师也从他那里知之甚广,怎么不清楚秋南亭这话只是很无力的安慰。
且不谈他们是否能在外人面前只展露出友人的一面,即便能,但他俩的身份,交往频繁,未来秋南亭进入官场,也是会被说闲话的。
更何况他还在瑞王和康王间“摇摆不定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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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皇宫的保和殿内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墨香,数十位官员聚集在一处,神色专注地翻阅着面前的答题纸。
这些官员皆是内阁、翰林院、詹事府、光禄寺、鸿胪寺和礼部的要员,个个挑灯判卷,熬得双眼通红,但仍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殿试的卷子堆在面前,他们的首要任务便是从这两百多份卷子中筛出那些明显不足、无需呈报给皇帝的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