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我被带进一间雅致的房间,里面已经备好了香气氤氲的热水。张宿指了指屏风后面的浴桶,依旧是一言不。
【这是为你准备的衣物。】
他将一套叠放整齐的古代服饰放在梳妆台上,然后转身面向门外,背对着我,留给我空间也留给我监视。
他的姿态明确表示,我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我盯着那套繁复的衣裙,心中满是茫然与抗拒,但身体的疲惫和肚子的饥饿却在叫嚣着更基本的需求。
我终究还是没敌过腹中的饥肠辘辘,等到夜深人静,宫里的灯火大多熄灭时,才悄悄推开了房门。
走廊上空无一人,只有月光从窗格透进,洒下冰凉的光斑,我凭著白天的记忆,摸索着往可能有食物的方向走。
这座宫殿大得像个迷宫,岔路繁多,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廊柱在阴影里像一尊尊沉默的巨人。
【站住。】
一个清冷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在我身后响起,我吓得一个激灵,猛地回头,只见星宿就站在不远处的月光下,他换了身宽松的白色寝袍,长未束,随意地披散在肩上,少了白日的威严,却多了几分夜的疏离。
【深更半夜的,你想做什么?】
他缓步向我走来,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,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随之而来。
他的眼神锐利如刀,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心思,让我那些小小的盘算无所遁形。
【忘了我白天说的话了?还是说,你觉得朱雀宫的守卫,只是摆设?】
【我肚子饿了嘛!我难得穿越到这奇怪的地方,总不能饿死在这里吧!】
我说着继续找御膳房在哪。
星宿听完我的话,脸上没有丝毫波澜,反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。
他没有试图阻拦我,只是抱着双臂,好整以暇地跟在我身后,保持着几步的距离。
我走他也走,我停他也停,这样的跟踪比任何禁足都更让人心神不宁,仿佛我是他眼里一只正在进行无意义挣扎的猎物。
【肚子饿,就可以在宫里乱闯?】
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带着一丝凉意。
我加快脚步想甩开他,他却始终不紧不慢,那份从容与我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,让我的反抗显得像场自导自演的闹剧。
【穿越?那是什么妖术?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。】
他对我话里的关键词似乎完全无法理解,也不想去理解,只是单纯地将其归类为不可理喻。
他终于失去了耐心,上前一步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那力道不重,却不容挣脱。
【御膳房在另一头,跟你现在的方向完全相反。就算让你找到,你以为你有本事点火生灶?】
他拉着我转身,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,语气里满是对我无知行径的嘲讽与不耐。
【我肚子饿!】
泪水终于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,我边哭边喊,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带着回音。
星宿脚步顿住,他回过头,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,眉头紧紧皱起,眼神里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,那不是同情或怜悯,更像是对一种无法理解之物的烦躁。
【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只会让你看起来更愚蠢。】
他的话像冰一样,没有给我任何安慰,反而让我哭得更凶。
他似乎对眼下的状况感到极度不耐,沉默了几秒后,终于松开了抓住我的手。
那股禁锢的力道消失,我却因为委屈和害怕而站在原地,抽噎个不停。
【就在这里等着。】
他丢下这句话,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。
独自一人站在这陌生而巨大的宫殿里,月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,寒冷与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,比饥饿本身更难忍受。
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,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回来,只能抱着自己,任由泪水不断滑落。
过了不知多久,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,他手中多了一个提盒,走到我面前,将一盏尚冒着热气的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放在旁边的石栏上。
【吃吧。】
他的语气依旧平淡,甚至比之前更冷,仿佛刚才那番动静从未生过。
我狼吞虎咽地吃着,仿佛怕下一秒这些食物就会消失不见。
星宿就站在一旁,双臂环胸,静静地看着我,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什么,既无不耐,也无温柔,像是在观察一种奇特的生物。
那碗清粥下肚,暖意从胃里扩散至四肢百骸,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。
【帅哥!你人真好!】
我满嘴含糊地赞美道。听到这句话,星宿的眉头明显地蹙了一下,他似乎完全不理解【帅哥】是何意,但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称呼。
【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再说话。你的仪态,比乡下野猪好不到哪去。】
他的声音冷冰冰地,毫不留情地讽刺着我粗鲁的吃相。